沒想到第一次用，是在這樣的暴雨里。暴雨突然傾盆而下。

陳雨桐模模糊糊看見媽媽從觀眾席最后一排跑過來，卷發(fā)全貼在臉上，

連衣裙像從水里撈出來的，卻笑著沖她揮手 —— 那個說要去深圳再也不回來的人，

此刻正和爸爸隔著主席臺相望，兩人同時伸手擦臉，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當全體轉身敬禮時，林小滿的媽媽舉著食堂的大傘沖進操場，傘面全歪向兩個女孩，

自己半邊身子淋得透濕，還念叨著：“慢點兒跑，食堂鍋里還蒸著紅糖饅頭呢。

”熱氣從她圍裙口袋冒出來，混著雨水的涼氣，讓陳雨桐突然想起小時候生病，

媽媽用熱毛巾給她敷膝蓋的溫度。“同學們看主席臺！” 李老師的聲音帶著顫音。

不知何時，家長們都站了起來：周浩然的媽媽舉著炸雞腿比出大拇指，

油漬在傘面上畫出小光斑；陳雨桐的爸爸正把自己的西裝往媽媽肩上披，

袖口還沾著她剛才跑過操場時蹭的泥點；而林小滿的媽媽蹲下來，

輕輕擦掉她膝蓋上的泥 —— 那里還貼著陳雨桐給的創(chuàng)可貼，邊緣已經泡得發(fā)白，

露出底下結痂的傷口，像朵小小的紅色臘梅。高潮在正步踢到終點時炸開。

當最后一聲 “敬禮” 落下，太陽突然從云縫里鉆出來，照得滿是泥點的迷彩服閃閃發(fā)亮。

陳雨桐摸出兜里的離婚協議書，雨水把 “離婚” 兩個字暈成了淺灰色，

她突然把紙折成小船，放在操場的積水上。周浩然眼疾手快，

蹲在地上用馬克筆在船身畫了個咧嘴笑的太陽 —— 就像他們上周把數學卷子折成船時，

他偷偷畫的那個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次，太陽旁邊多了三個歪扭的小人，手拉手在船上跳舞。

散場時，李老師的手機震了震。林小滿發(fā)來一張照片：三只紙船漂在積水中，

分別寫著 “58”“82” 和畫著笑臉的 “freind”。備注是：“李老師，

原來分數會被雨水沖掉，但一起摔過的跤、補過的補丁，永遠都在發(fā)光呢！”他看著照片，

想起昨晚查寢時看見的場景：周浩然偷偷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