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diǎn)被嚇一跳。
謝長臨的手穿過我,拉起棺槨中的人,像是驟然失控,又像是茫然無措的孩子。
“聞知語,你起來??!”
“我們不和離了,好不好?”
“我錯了,我不說我們之間鬧得難看了,我只是太恨你,心中只有那塊牌位?!?/p>
“我?guī)慊丶?,好不好??/p>
風(fēng)吹過一片寂靜。
“什么牌位?”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旁邊傳來議論聲。
我的心忽然很難過。
我自然知道謝長臨說的人是誰。
我未曾想過,得知我的死訊,謝長臨會是這般反應(yīng)。
畢竟到最后,我都放棄了,坦然接受了和離。
接受這并不美滿的結(jié)局。
可是,謝長臨,你我之間的錯,為什么一定要提到那個人。
他明明,什么都沒做。
第一次聽到謝長臨提到言卿,是我回門時,無意間偷聽到母親和謝長臨的談話。
“對了母親,我無意間聽到知語夢囈,想問問,言卿,是個怎樣的人?”他狀似無意。
母親聲音為難,“他,是小語曾經(jīng)的未婚夫,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你切莫當(dāng)著語兒的面提到這個名字,畢竟那場高燒后,好不容易忘的差不多了?!?/p>
“我知道了母親。”
從那日起,我便知道,謝長臨的心中有結(jié)。
一次趁著醉酒,我鼓起勇氣坦然了言卿的事。
青梅竹馬,自幼訂婚。
可是他自幼體弱,還未與我成親,便早早因病丟了性命。
斯人已逝,痛過哭過后,活著的人唯有向前走。
謝長臨面色坦然,極其體恤我。
“娘子,無論你心中曾經(jīng)有誰,現(xiàn)在身邊都只有我?!?/p>
我心下感動。
可是后來床弟之間,纏綿之際,總有聲音孜孜不倦的問我。
“你心中是愛我多些,還是愛言卿多些……”
我聲音微顫,“逝者為重,可以不問這個嗎?”
謝長臨眸色漆黑,定定的看著我。
倏爾笑道,“自然?!?/p>
后來幾年中,謝長臨果真沒再提過言卿的名字。
我松了一口氣。
可一次,我祭奠言卿時,被謝長臨撞見了。
我極力解釋,“抱歉長臨,言卿家中無人,若我不祭奠,便沒有人會再祭奠他了?!?/p>
他面無表情點(diǎn)頭,卻冷落了我數(shù)日。
后面幾年,這種芥蒂越發(fā)明顯。
只是我越小心隱藏,謝長臨提起來時越發(fā)激動。
“他是不是很好?有我對你好嗎?”
“可惜他命太短了。”
“他是真的喜歡你嗎?”
“你這般嬌縱任性,若不是因?yàn)檫@幅容貌,你的祖父如何會高看你?”
“若不是因?yàn)槟愕募沂?,他又如何會對你好??/p>
“男人大多薄情,你說你容顏衰敗了,他還會對你好嗎?恐怕早就三妻四妾了!”
我終于沒忍住了,狠狠的推開他。
“言卿不是這種人!”
謝長臨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笑得很冷,“是啊,他不是這種人,那誰是呢?我嗎?”
我疲倦極了。
可那些在高燒中被遺忘的記憶,卻越發(fā)鉆入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