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康熙將探子呈上來的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自己這個四兒子小時候在表妹宮里養(yǎng)著時,還算是活潑可愛,如今怎會變得這樣冷血無情,為情亂智。
德妃終究是奴才出身,見識短淺,又執(zhí)拗偏心才會使老四的性子左了。
安寧三人進入乾清宮時,康熙正在內(nèi)心分析著兒子的變化。
胖橘、柔則:“兒臣參見皇阿瑪,皇阿瑪萬福金安?!?/p>
安寧:“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安寧嘴里喊著奴才,心里罵罵咧咧。幾輩子加起來幾千年,還從沒稱過奴才。
康熙:“老四,弘暉夭折于你福晉的毒手,而非意外一事,你是否已經(jīng)知曉?”
胖橘聽見皇上冰冷,滿含怒意的聲音,冷汗流個不停。自己本就不是受寵的皇子,從前皇上就說自己喜怒不定。
養(yǎng)母逝世后,自己也是備受冷待。認真辦查多年,才成為親王,皇上對自己也多了幾分青睞。這樣冷漠的態(tài)度,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得到過了。
胖橘:“回皇阿瑪,兒臣,兒臣不知?!?/p>
安寧:“是是是,咱們的雍親王可是俗世中盛開的白蓮,這些污糟事兒怎么可能與您有牽扯呢?”
胖橘怒視安寧,不知她為何像變了個人似的,陰陽怪氣,毫無大局觀。
他不敢承認,不敢承認自己識人不明,不敢承認自己心狠無情。柔則是自己親自求娶的福晉,若福晉是個殘害子嗣的毒婦,那自己又是什么好的呢?
康熙看見安寧在旁邊拱火,很想斥責(zé)她。但安寧那消瘦的身體,蒼白的小臉,逝去的弘暉,又讓他忍了下來。
康熙:“哼,你不知?昨晚你就在正院中,為何不撥個府醫(yī)給你的長子?”
康熙:“你不知?門房被你的嫡福晉把守住,讓側(cè)福晉求救無門,弘暉生生被耽誤夭折?”
康熙:“做事嚴(yán)謹(jǐn),掌控欲強的雍親王,對自己的府邸情況就真的一無所知嗎?”
柔則在聽見康熙細數(shù)自己的行為時,早就嚇得癱軟在地。額娘說過,弘暉只是宜修那個賤人生的庶子,那么多幼兒夭折,皇上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
可如今怎么……
康熙看著癱在地上的柔則,滿臉的厭惡。若非當(dāng)年胖橘執(zhí)意要娶她,自己又不想增添老四身后的勢力,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配成為皇子福晉。
康熙:“老四,你還是稱自己不知嗎?”
胖橘此時已不敢心存僥幸了,連忙磕頭請罪,“皇阿瑪,兒臣一時鬼迷心竅。兒臣只是太想要一個嫡長子,才會,才會……”
安寧:“嗤,雍親王還真是,玩兒字眼的一把好手,真是油鍋都沒你賤。”
“為父不慈,滿嘴的仁義道德又心狠手辣,實在是無恥至極?!笨滴踝约弘m然在意嫡子,可從未想過為了太子就殺了直親王。
康熙摩挲著手中的紫檀佛珠,“既然你不在意弘暉,那也不必當(dāng)弘暉的阿瑪了?!?/p>
胖橘震驚地抬起頭,看著皇上,皇上說自己不用當(dāng)弘暉的阿瑪,這是什么意思?
安寧挑挑眉,這事情的發(fā)展似乎比自己想到的更加有趣。
康熙:“愛新覺羅·弘暉,天資粹美,性秉純良,質(zhì)懷仁孝,特追封為,澤親王。希望這孩子,來世福澤深厚,順?biāo)炱桨病?/p>
康熙:“另,將其玉蝶計入,裕親王嫡長子,愛新覺羅·昌全,名下,追封愛新覺羅·昌全為裕寧親王?!?/p>
康熙也是仔細思考過的,福全是自己的兄弟,他嫡長子早夭,嫡福晉幾個孩子都沒能保住,郁結(jié)于心,眼看著不成了。
其阿瑪明圖安是個悍將,戰(zhàn)功赫赫,不能看著他唯一的女兒就這樣沒了,“梁九功,在宗室里選一個聰慧貼心的孩子,記在澤親王名下,送到裕親王福晉那兒養(yǎng)著吧?!?/p>
梁九功仔細的記著皇上的旨意,聽見皇上的安排,立馬應(yīng)聲,看來這次雍親王是真的讓皇上厭惡了,連兒子孫子都成了別人家的了。
安寧聽見皇上的安排,心中原本被自己壓抑的原身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fā)了。手指死死扣住掌心,淚如泉涌,布滿血絲的雙眼全是釋然。
原身念了一輩子的孩子,一輩子都只有自己惦記的孩子,終于有了追封,還有了嗣子,往后也會有香火祭奠了。
康熙看著痛苦又有些釋然的安寧,心中對她有許多不滿,不滿她扯掉了遮羞布,也不滿她鬧得滿城風(fēng)雨,但是喪子的痛苦他是感同身受的。
康熙:“側(cè)福晉,念在你喪子哀痛,頭腦不清的情況下,你做的那些事情,朕就不重罰于你了?;馗]門思過半年,抄女則女戒五十遍吧?!?/p>
南寧本以為自己要付出很大代價才能保住自己,沒想到這個世界的皇上,比歷史上的康熙要寬容得多,連忙磕頭謝恩。
康熙擺擺手,“你回府去吧?!笨滴鯖]有讓其余兩人離開,安寧雖然想知道后續(xù),但還是起身行禮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