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此,雪沁知道今天難逃一劫了。
她剛才開槍打了他,失敗了;
阿文阿武去警局送證據(jù),也失敗了。
他們再一次惹惱了眼前的這個變態(tài)。
可這些都是因她而起,她不能讓阿文阿武這么痛苦得死去。
盡管她想到那個血腥的場景,她就渾身發(fā)抖,恐懼至極,而她必須去替他們,她的錯誤,她受。
“阿文阿武他們不是阿貓阿狗,他們是我的親人。是我讓他們?nèi)ゾ值?,是我想弄死你的。我求求你,我去替他們!我去!”她再次瘋狂得叩著腦袋,鮮血又冒了出來,滴在綠色的草葉上,格外醒目。
“親人?”他突然仰天長嘯,“親人,哈哈哈哈——笑話?!?/p>
然后他猛地蹲身,掀起她的下巴,讓她直面他的冷厲,“你是杜家人嗎??。磕闩渥龆偶胰藛?????讓這些個阿貓阿狗來做你的親人?”
她的眼淚就在他的眼里滴落,一顆一顆滾落著。
“阿文阿武不是你,他們不是你!”
他忽的沒了力氣,癱在地上,她竟然聽懂了他的話。
他眼中的火焰再起,憑什么?然后他大手沖著遠(yuǎn)處的隨從一揮,又朝著她斬釘截鐵道,“他們必須是!”
就在不遠(yuǎn)處,就在她的眼前,一個隨從拉來一個鐵籠,里面是一頭老虎。
阿文阿武從剛才的鐵籠被拖推到了里面。
霎時血腥場面四起,阿文阿武和一只猛虎不斷顫抖著,紅色的血液再次汩汩而出。
野獸開始瘋狂得吼叫起來,叫囂聲陣陣,烈風(fēng)涌入,猛烈得吹刮著鐵籠。
這是一場人和動物的較量
大自然最殘暴的一面在這空曠的草原上上演。
周圍是嗜血般的眸子,還有無數(shù)只躲在草叢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動物們。
都說人是大自然的主宰,那是因?yàn)槿艘彩敲瞳F,是最殘暴的猛獸,猶如此時的蔣達(dá)。
人心還不如野獸。
那樣的心,野獸也自愧不如。
雪沁的身子已經(jīng)抖動得不行了,牙齒嘎吱作響。
她看著阿文阿武漸漸體力不支,腿上和胳膊上已經(jīng)負(fù)傷,再這么下去,真的會被猛虎吃干抹凈。
她大肆痛哭著,“阿文阿武,阿文阿武,我下輩子給你們當(dāng)牛做馬!”
她的哭聲,讓他的眸子加深了。
他突然朝著遠(yuǎn)方擺了擺手,幾個訓(xùn)練有素的隨從會意,立馬把猛虎趕回原來的鐵籠里,阿文阿武滿身是血,癱躺在鐵籠里大口喘氣,鮮血已經(jīng)染濕了衣服,撲灑了一地的草原綠葉。
她看著猛虎終于走了,閉上眼睛喘了一口粗氣。
“聒噪!”他沖著她不耐煩道,“去吧?!?/p>
然后他從身上摸出一把鋒利的刀子,扔到了她的面前。
她身子一頓。
“不敢了?你不是要替這倆阿貓阿狗嗎。來呀,讓我看看。”他深吸一口氣,期待的目光瞥向她,“就兩塊肉吧,你不是咬了我兩口嗎。”
他故作委屈得指了指他的小腿處,還有他的胳膊處。
那是她咬的。
他記得很清楚。
他說過會讓她償還的。
如今是新賬舊賬一起算了,這么說來,還是便宜她了。
她閉上眼睛,擦了擦眼淚,仰面,努力讓顫抖的身子靜止。
于是她拿起了刀子,掀開自己胳膊處的薄衣,又撩起小腿處的褲管,比劃了下,右手猛地?fù)P起。
“等下!”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刀子停在了半空中,他們四目相對。
他的眸子閃亮著,一絲不茍得盯著她,他又看到了她眼里那股濃濃的恨意,還有那些杜家人才有的狠厲。
對,她是杜家的人。
他差點(diǎn)被她蒙蔽了。
他的神經(jīng)又跟著興奮起來。
“別割錯了地方,死過去就不好玩了?!比缓笏麏Z過她手里的刀子,扔到身后康子的手中,“剜掉她兩塊肉?!?/p>
康子興奮得接過刀子,呼了呼氣,滿臉的愉悅,“謝了,蔣哥?!?/p>
全是畜生!不對!畜生不如!
她的眼睛陡然變大,可看著康子高高揚(yáng)起的刀子,迅速閉上了眼睛。
受著吧。不許哭。她告訴自己。
倏地,一陣鉆心的痛,從胳膊處傳來,火辣辣的,然后就傳入四肢百骸,她的身子不由得趔趄了一下,可也就是僅那么一下而已,她又感受不到痛了,胳膊處開始變得麻木了。
然后疼痛又繼續(xù)了,深入骨髓,她想她會暈過去的。
可還有一刀。
還要再剜掉一處小腿的肉。
她不能暈啊,如果暈過去,那個變態(tài)惡魔再去這么阿文阿武怎么辦。
于是她使勁得咬著嘴里的肉,她得保持清醒。
“好了。”突然惡魔的聲音傳來,“今天的狩獵到此為止吧。”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是已經(jīng)剜掉了嗎。她的腿變得麻木所以感受不到疼痛了嗎。
她看了過去,小腿處的肉完好,又瞥了眼胳膊處,胳膊肘處的一塊肉已經(jīng)沒有了,她沒有看到多少血,白琳琳的一片。
他割掉了她胳膊上的肉,卻沒有割掉她腿部的肉。
她是不是該磕頭叩謝呢。呵呵。她的心間一陣悲涼。
“今天辛苦你了,陪著我來草原狩獵。這漏掉的一刀,算是還了人情了?!彼f著,眼神卻鎖在她的胳膊上,已經(jīng)開始冒血了,他迅速把目光躲開,盯著她的眸子,里面沒有半分的妥協(xié)和求饒。
恨意滔天。
燎原之勢,一發(fā)不可收拾。
非常好。很好。杜家的女人。
他剛才就不該心軟,應(yīng)該讓康子繼續(xù)割下去的,又或者再多割兩刀。
可他還是讓康子停止了。
他開始挪動步子,便聽身后的康子問道,“這三人怎么辦?都在這殺嗎?!?/p>
在康子看來,這是一個極好的殺人之地,深深的草原,最適合掩埋,而且死后便有野獸撲來,啃噬得不留痕跡。
如此的寶地,可不能浪費(fèi)了。
可他不敢妄做決定,他得聽蔣達(dá)的,他想他應(yīng)該也是樂意的。
可他卻聽到蔣達(dá)冰冷的聲音,“不殺了。先弄回國內(nèi)?!?/p>
康子一愣,像是到嘴邊的食物又溜走了,試探性得疑問道,“蔣哥,回A國內(nèi),就沒這么過癮了。”
A國國內(nèi)的環(huán)境畢竟沒國外這么便利,尤其是在這方面??底酉?。
可蔣達(dá)一個殺意的眼光便叫他閉了嘴,他不敢再多說什么了,只道了聲,“知道了?!?/p>
他實(shí)在百思不得其解。
折騰了這么久,這三人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死,沒死不說,還要和蔣哥一起回A國內(nèi)。
蔣哥這不是自找麻煩嗎。要他說,直接弄死在這荒郊野外得了,一了百了,也算是給蔣哥出了口這么多年的惡氣。
可或許蔣哥有別的用意?比弄死他們更好玩?應(yīng)該是的,畢竟蔣哥被杜家人折磨了這么久,能活著都是奇跡了。早前草草得殺了杜晨和杜雷霆,實(shí)在是不過癮不解氣,偏他家人又自己找死送上門來,活該自作自受。
雪沁知道他們?nèi)瞬粫涝诋悋l(xiāng)草原上的那一刻,也是疑惑的。
分明死亡就在眼前,她和阿文阿武卻逃過一劫。
可她又慶幸,晚死比早死好,晚死說明還有時間,還能尋找機(jī)會,來弄死那個男人,只是這次她再也不要把阿文阿武牽扯進(jìn)去。
正如康子所想的一樣,雪沁也認(rèn)為,蔣達(dá)會給他們喘息的時間,不過是想換一種方式來折磨他們,來求得快感。
她不能退縮,她不能讓這個惡魔逍遙法外,她必須讓他接受應(yīng)有的懲罰,而且在他對她做了那些十惡不赦的事情之后,她更沒辦法放了他,即便他不讓她跟著回國內(nèi),她也會追著他回國內(nèi)來討回公道的。
要么生,要么死。她不會怕的。
簡單的包扎過后,她和阿文阿武離開了蘇丹,被押回了國內(nèi)。
飛機(jī)起飛了,她和阿文阿武再一次看了看這個城市,這個他們永生不能忘記的地方,那廣博的沙漠,沙塵四起,迷散著世人的眼睛,還有那無邊無垠的草原,野獸狂奔不止,吼叫四起,一輪輪得殺戮再起。
可那個惡魔卻依舊活得好好的。
不會是一直這樣的。她想。
總有一天,她要讓他回到他該去的地方,把他掩埋在這個大草原,了無痕跡,然后塵歸塵,土歸土。
有些人,生來就不配為人。
多活一天,都讓這空氣污濁。
幾個小時的飛行之后,終于到達(dá)了國內(nèi)。
雪沁一直沒有見到蔣達(dá)的身影,下了飛機(jī)之后,她和阿文阿武便被強(qiáng)逼著扔進(jìn)了一處房間內(nèi)。
他們很專業(yè),周圍的人,絲毫看不出她們的求救,他們再次進(jìn)入了他獨(dú)有的世界。
雪沁對A國內(nèi)一直是比較向往的,她本就是A國人,可父母從不許她回A國,她和阿文阿武會說A國文也是從母親那里學(xué)的,而且她天生就喜歡A國文,盡管在瑞士生活了那么多年,除非是必須,否則她還是喜歡用A國文交流。
她對這片國土有著深深的眷戀和期盼,她知道,那里有她的根,有愛她疼她的父親和姐姐。
在父親和姐姐被害之后,她就更加渴望來到A國內(nèi),為他們的死去討個說法,她不能讓他們這么不明不白得死去。
可此刻,她什么也做不了,下了飛機(jī)就和阿文阿武被仍在這么一個陌生的地方。
阿文阿武剛上飛機(jī)不久,就開始發(fā)熱,尤其是阿武,現(xiàn)在更是燒得滿臉通紅。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可畢竟她的傷比起他們倆也輕得多。
阿武被燒得有些說胡話了,她得趕快想法子替阿武退燒。
她瞅了眼四周,房間的面積很大,像是有人曾經(jīng)住過,很是奢華,里面的所需的生活用品也是很齊全,不過,四周的墻壁都是特殊的玻璃制成的,他們在里面的情況,外面的人一覽無余,可外面的情況他們卻是一無所知。
她頓時就明白了,雖然那個惡魔臨時沒有弄死他們,可把他們鎖在了房內(nèi),還派了人監(jiān)視他們,她聽到了外面男人們的談笑聲。
“雪兒,你怎么樣?”阿文身子歪倒在地板上,腿部的傷勢早就讓他無法正常行走,他這會依舊燒著,但是還有意識,嘴巴干裂著。
阿文很虛弱,瞥了瞥她胳膊上的包扎處。
“我沒事?!彼?zhèn)定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扶著阿文到了沙發(fā)處坐下,又把昏迷中的阿武拖到了另一處沙發(fā)上,“別動。我去給你們找退燒的物品?!?/p>
還未等阿文說話,她就顫顫巍巍得在房內(nèi)四處翻騰著,找尋可以退燒的東西。
阿文眼睛又是一酸,以前從來都是阿文阿武照顧她,此刻卻相反,而且現(xiàn)在他們能依靠的也只有她了。
他不知道蔣達(dá)是怎么想的,沒把他們殺死在蘇丹的草原上,反而把他們?nèi)藥Щ亓藝鴥?nèi),而且還把他們?nèi)怂偷搅艘惶幒苁巧萑A的房間。
可他記得雪沁在飛機(jī)上的話,“阿文阿武,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能死。”
他的雪兒,果真是長大了,這些話,本來該是他對她說的。
在她受到那么大的傷害之后,她竟然還有這么強(qiáng)大的生命力和自制力,他看到了她從未有過的一面。
他很驕傲。
他們的雪兒原來還可以這樣。
另一方面,蔣達(dá)下了飛機(jī)之后,就有很多人前來接機(jī),他是和雪沁他們分開走的。
“蔣總,您回來了?!币晃淮蠹s四十多歲的男人向他微微一鞠躬,臉色稍顯滄桑。
“嗯?!彼脸恋脩?yīng)了一聲,“曹明,公司的事已經(jīng)夠你忙了,以后這種接機(jī)的事,不用親自來。”
“是?!蹦莻€叫曹明的男人恭敬得鞠躬。
“蔣哥,歡迎回國?!币粋€身材和他同樣高大的男人聲音喜氣,兩人相互擁抱了一下。
倆人正在抱著,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聲音就開始闖入,“好哥哥,人家都在這站了好幾個小時了?!?/p>
女人的五官很是好看,身材比例也極好,讓很多女人嫉妒,讓男人瘋狂的那種。她眼神魅惑得勾人,化著濃妝,身上的衣服暴露,快速拉開了和蔣達(dá)相擁的男人,自己沖到了蔣達(dá)的懷里,“東哥,倆男人有什么好抱的,蔣哥需要的是女人?!?/p>
然后她就喜滋滋得鉆進(jìn)了他的懷里,他也就很自然得摟著。
“惠子,你這也太心急了?!睎|哥挑釁得看了那女人一眼,然后笑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p>
“急不急的關(guān)你們屁事。老娘喜歡?!被葑影翚獾脧氖Y達(dá)懷里探出,又摸了摸他胸口處的肌肉,摸了又摸,愛不釋手的樣子,“這不就吃上了嗎?!?/p>
惠子挑著眉,繼續(xù)纏在蔣達(dá)的身上。
周圍的人看倆人愈演愈烈,很是自覺得側(cè)了側(cè)身子,算是回避。
“好了?!笔Y達(dá)摸著女人的手,制止了她更心急的舉動,在她耳邊道,“怎么?想我在這就把你辦了?”
“好呀。我樂意?!被葑又苯游橇松先ィ谒樕洗缴线B連砸吧了幾口,像是久后逢甘霖,一發(fā)不可收拾。
“好?!彼曇舫脸?,說著就托起她的屁股把她死死得纏在了身上,然后向著不遠(yuǎn)處前來接機(jī)的車上而去。
一群人便看見那豪車不斷顫動著,想也知道那倆人又敢上了。
東哥摸了摸臉龐,無奈嘆了句,“多虧先把記者遣散了?!?/p>
東哥是從小就跟著蔣達(dá)一起長大的男人,蔣達(dá)心里那點(diǎn)花花腸子,他再清楚不過,自打幾年前遇上了這個叫惠子的女人,他就和她耗上了。
以前他換女人像衣服似的,甚至一晚上要換好幾個女人伺候,自從有了惠子,他換女人的頻率比以前少了不少。
這惠子原名叫馬易慧,也夜總會里的頭牌,自打見了蔣達(dá),就再沒伺候過別的男人,她不但把人給了他,更把心給了他。
對付男人,她很有自己的一套,讓人欲罷不能。
東哥想著,便聽到“嘭-”的一聲巨響,他和周圍人迅速去摸兜里藏著的“工具”,可卻聽到不遠(yuǎn)處的司機(jī)扯著嗓子大叫道,“無事,無事。是車胎爆了。車胎爆了!”
東哥緊張的神情立馬松懈下來,看著車子仍在翻云覆雨的樣子,罵了句,“娘的。嚇了老子一跳?!?/p>
車子仍在激情四射。
車子是有隔板和中控臺的,回去的路上,換了輪胎,倆人又一直做,馬易慧給蔣達(dá)點(diǎn)了支煙,趴在他的胸口處,“好哥哥,今晚我去你那住吧?!?/p>
蔣達(dá)吸了口煙,把煙霧吐在她的臉上,道,“改天吧?!?/p>
馬佳慧失望得嘆了口氣,“哎,我是忍得了,可我這身子忍不了。半夜可別怪我去偷人。”
蔣達(dá)唇角微起,“你偷一個,我宰一個。你倒是別累死了就成?!?/p>
馬易慧聽到他這話,笑得花枝亂顫,臉上全是幸福的模樣,攬著他的膀子道,“能累死老娘的也只有你。你最厲害?!?/p>
馬易慧說著雙手又撫上了他下半身。
司機(jī)開著車子,臉上一頓羞紅,有隔板擋著,他雖看不見,倒也能想象得出了。
她看著他臉上的悅色,趁機(jī)道,“聽康子說,你帶了個女人回來?”